徐风

❌全文4.2k+ 主卓娅出场

❌暂停更新，除约稿停业

❌花絮小篇章，当禊子看也成

 ❌虎杖悠仁的处境，局长英雄式的选择

 

 

 

再度坐上这把拘留椅，曾几何时，它大概起着审讯的作用，当你真人试探着接触，却毫不留情扣押住你，你内心发笑，原本你是不打算逃避死刑的，这么做太委屈了。

 

是啊…一切都会终结，委屈，只留给大材小用的这把椅子吧。

 

你的眼睛被黑布覆盖着，是多亏了兰利的关照。布料轻柔，绸缎质地，哪怕死去也温存着触感，她大概是这么着想的。这也是她作为长官对你的温柔。你听着室内动静，手杖抨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沉重，你微微一笑：“长官，我等您许久，您来，我很荣幸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对面的人没了声音，你想她应该会一如既往身居高位，优雅地用因果律结束你的生命，但当她的声音冷不丁响起，你辨识她离得你极尽的情况下，你咽了咽干涩的喉咙，心情有些忐忑忐忑。可你已习惯依靠她，遵循她的意志，你下意识地询问她：“长官…我…”

 

你很自责，这是你唯一一次没有尊重她的想法，可你的反骨，你的判断，告诉你这都是值得的。

 

发生的太快了，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，除了你，无比配合完了一周的判刑流程。

 

缴回了狂厄武器，击退灰烬使徒，屡次深入黑环，击破敌人帕尔马的主，剩下了最不稳定的唯一的主—你。例行的报告厅内静如湖面，一份报告投入第一块巨石，那是一份你的判刑申请书，针对你近期过于高升的M值，有关你威胁城邦安全的判刑申请。那份报告本应如巨石投湖自尽，涟漪不过泛泛，而你站出来，大方到不吝惜自己的生命，签了认罪书。

 

你举起手，惨白的面庞终于有了血色，你自然一笑，对着下议会的所有成员微笑着说：“我承认我的罪行，请求执行死刑。”

 

哗然一片，议员处处交头接耳，你补充说：“相信这就是最好的结果。”

 

这短短的五分钟被公开给媒体，狄斯，这座由地狱建成的城市，这座城市的人重新了认识—ＭＢＣC局长，有史以来最大的罪犯，救世的可怖主。

 

你顶着辛迪加军团，流民寨，媒体曝光，奎恩集团，第九机关对FAC上庭的施压，力排万难争取到了坐在这把行刑的椅子。你已经不想回忆一个个找过去的事，你只明白一点，他们不肯理解你，不肯原谅你，不肯你坐在这里多一秒。

 

所以说，上庭的文件下发有够迅速，唯一渴望你执刑的便是你的旧老板，一个既无能，又腐朽的部门。不久，兰利会揪出一只只害虫，所以你趁早准备了这一切。

 

你回MBCC的时候，娱乐室正无休止地播放那五分钟，艾米潘也没有打电子游戏，澈睡觉也不在角落的纸箱，所有人都聚集一起看着你。看着你一步步走向他们，似乎哪怕一个世纪久远，他们都会等。

 

你看见海拉的眼眶红红的，可包括她的所有人没有催促你一句，你只是走向他们，而他们在拼命克制自己不失控，不要强迫你走向他们，这样剩下一步回首的机会，他们都会留给你反悔。

 

于是你停下，你听着荧屏一边传出“我接受死刑”的话语，认真地对对面的禁闭者说：“海拉，赫卡蒂，科希，露莉艾卡，赫萝，艾米潘…”

 

点名从小年龄的禁闭者开始，逐渐到了成熟的大人，期间你一次未卡顿，直到把他们的名字精准无误地说出来，你温婉一笑：“怎么办？我就要走了，如果你们不向前抱住我，我会怎样？”

 

“文明狄斯，你个猪头冲什么冲，你海拉爷爷我猛着呢！用得着你用你的狗命？！”

 

“局长，无论这是否是命令，都是赫卡蒂的选择。”

 

“你是一个好人，你活的久些。”

 

“局—长—啊——”

 

“我的快乐，局长要给我每日的快乐。”

 

“维多利亚还没学会局长说的爱…”

 

“保持静默，我还不想听见你的亡言。”

 

“怎么是你嫌弃我太弱？不能取你命吗？”

 

“我的花永远为您盛开，局长。为我考虑吧，仅此一次。”

 

“电影还没杀青，女主角想去哪里？”

 

“笨蛋场记，嗷呜还有闪亮新作要登场呢！”

 

“姐们儿，我建议自然无聊死。”

 

“局长，真理的代价你还没付清呢。”

 

………

 

 

你听着禁闭者们一言一语，他们走完了你的退路，簇拥上来形成一个圆圈，这似乎便是他们保护你的巢穴。

 

你心知走不出他们的保护圈，忍下心对大家坦言：“对不起，我必须离开了。还有，谢谢你们。”

 

你看见他们错愕的神色，仿佛荧屏的传声不过是闹剧，直到你亲口告诉，这织就了一场网，他们即将挣扎于今日的噩梦网。

 

也许，大家会过得相当不好受，不久后，一切都会尘埃落地，一切都会合乎常理。你怀着歉意的笑，对娜恰说：“可以让这几天大家做个美梦吗？最后一次用梦露。”

 

“局长，你不需要吗？”

 

你明白大家不情愿，对娜恰诚恳地说：“不需要，我很快回会去了。”

 

回去，而不是回来，你将要去何处？

 

事实上，娜恰也这么问了，你的幽默不合时宜地发挥：“和休眠仓一样回去，那就是我的出生地。”

 

“不回家吗？”这下轮到你错愕地看向维多利亚，她新学的这个词汇，是你教她可以把管理局当作家。

 

你沉默了，那怕你巧舌如簧，你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

 

直到现在坐在这把椅子上，你回忆这句话，自嘲地开解自己，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你的，原本不存在你，又何来你的家呢？很快的，你将要回去了。

 

你想这应该是死刑前的探视，兰利一句话也没说，她走了出去，而另一人走了进来。你心想，还是轮流的探视。等那人走进，你寒毛都倒立，这熟悉的脚步声，还时不时悠闲地参观室内的一切，像卓娅自首来管理局的一天，稍有不同的是，这间房间全封闭，只有你这个物品可供观赏。

 

也就是说，卓娅一直在看着你。你冷汗直流，从军团而别，不欢而散，闹僵了彼此关系，赢得了死亡的权利，你不明白，有什么还值得她来一趟。

 

你想起递给奎恩总裁的文件，上交兰利的报告，都提到了“我已毫无价值”这个想法。但你在军团那晚，一言未提，你知道，你的存在对卓娅便是意义非凡。

 

卓娅并没有走近你，似乎你们还处于矛盾之中，像吵架的情侣一样不服输，但并没有，你即将处刑的事实如同冰凉的秋雨打僵了禁闭者的心，卓娅也不例外。所以当她没有按照你设想的那样靠近你时，你慌了。

 

她靠在墙边，除此之外的动静变无法听到了。

 

“局长，我心底有个疑惑，你来回答。”

 

在卓娅强势的语言下，你的回复浅浅的一声嗯显得无足轻重。你恍惚，以为回到卓娅自首的那天，你心想，但凡她有片刻的不如意，你都要放她自由，今天，卓娅也是这般想你吗？

 

“地窟行动那次，你没向我求助，我知道你是故意被绑架的，厄尔希那家伙只担心枷锁的稳定，我却在营救赫萝时候多了负担，一路上，我都在想你。见到你的时候，我分不清怒火朝向谁，那条路线的杂鱼全被扫除，你说，我在迁怒吗？”

 

“为了我？”

 

“我不这么认为，局长。你当时不过是当局的走狗，有人建议我监禁你，彻底让你为我所用，我没同意，你不是那种轻易降服的人；握手和谈后，这个念头我却觉得不错，直到现在，我依然赞同，你以为是为什么？”

 

“因为我作茧自缚，亲手给自己铐上镣铐，屈服我所预见的危机。卓娅，这不同！”

 

卓娅轻笑一声，你能认出来这是她独有的轻蔑的表达。她意不在此，你沉重的心闭合住，拒绝再多的起伏，方才的对话让你心绪跌宕，你已分不清卓娅移动到那个位置，换言之，她走路没声，你心细不到那个程度。

 

“局长，结束这无聊的审查吧。我想我已经能给你答案，你也清楚，那天我被我一贯仰赖的勇气抛弃。”

 

你皱眉，注意力在无关轻重的地方，正因如此，你才心如止水，没有自乱手脚。

 

“在辛迪加，我没说给你，我喜欢你。我的意思是，我爱你，心甘情愿做你的囚犯，我指的是你在我眼中是特别的，只有你。”

 

你想，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军团长这么慌乱，她为每一个词汇下定义，断断续续说了一大堆，核心便是告白，超越友人的情谊，她说的话你每个字都在心里推敲，她的每个字都在你的心中落下鼓点。

 

你觉得很痒，浑身上下湿漉漉的，似乎这烈火将至，而你还未做好上刑架的准备。

 

啊，原来是这样，原来是为了等你，为了这个……

 

啊，原来你自己是想要卓娅来的……

 

你已无法作出回应。

 

你舔了舔嘴唇，觉得空气堵塞在你的周围，渴得吓人，你仿佛大梦一场，如今才坠落在这人世间，你说：“我知道，你为什么告诉我？”

 

黑夜被掀开，白炽灯刺痛你的双眼，卓娅抵着你的额头帮你遮蔽炫目的灯光，你听见她说着天外来物般不可思议的话：“你最后一次走出军团的时候，我看见了你的表情在表达，它说你想知道这一切。”

 

银发闪烁着光芒，卓娅的贴近叫你心跳加快，你反驳她的话十分无力：“梦话。”

 

“我还知道，局长，你现在想和我接吻。”

 

你敛了神色，眼帘下垂，故作冷淡地回答：“卓娅，我知道你也想。答案是，你所说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，你还一无所知，我爱你。”

 

“可惜死刑犯不该说这些的。”你撇过头，补充着残酷的现状。

 

“不，”你听见卓娅低低的笑声，她似乎从没有这么高兴，至少从你认识他起，她便不是一个情绪外露，容易感染他人的角色。她是天生的领导者，她的坦率是自信的体现，她的周围不乏追随者，但这一刻，她的特质褪去，你把她看的清澈透明。

 

“你该送我礼物了。”

 

“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。”

 

呼吸一滞，卓娅的眼眸犹如贝加尔湖结冰期的灰蓝，只在夜晚般的视野内群星闪烁，等你回神，你才意识到，群星是她发丝在打光下的亮点，而接近着群星的人只有你。湿漉漉的你终于上了火刑架，火一路从卓娅吻过的地方点燃，拘留椅让你动弹不得，你不得不接受这一切。

 

你想她会道歉，不耻乘人之危，然而她吻的极其细致且果断，每一处都刁钻且蓄谋已久，你都不会想到自己原来怕这么多接触，你是一个补丁，而卓娅就在细细密密缝制你的皮肤。

 

火已燃烧，卓娅对你说的话无比怜惜：“局长，你别再逃了，我进你的局子，可没跑。”

 

这一切太漫长，你喘着气，怒道：“你不是自愿的吗？”

 

卓娅扶上你的脖颈，似乎那里原本放着铁链：“是啊，所以我在想，那时候给你带上项圈，会怎么样？你还会这么嚣张胆大，一个人定生死吗？局长，那样你的命就掌握在我了。”

 

“你觉得我会逃？”你瞪她的眼神炽热，情绪亢奋。

 

卓娅没有正面回答你的愤怒，她低笑，说着你听不懂的暗语：“我说过，你逃不掉。”

 

一经破译，你才冷汗徒生。危险的时候卓娅身边最安全，安全的时候卓娅最危险，拘留椅把你困在这里，也困住了她的行动。额头密密的汗昭示着你的心慌，你原本不该对她说那句三字真言，可你违规了，放纵了，所有暴露了。

 

你无力地滑下肩膀，失焦的眼眸无光，你说着心底的秘密：“变相的囚禁拘束我经历太久了，我会疯的。卓娅，你们都和我不一样，我其实在被你们圈养着啊。”

 

你看见卓娅冰蓝的眸子颤抖着，睫毛低垂，知道她在听，接着说：“我从没有体会到自由，但我可以彻底给你们，这是我没收的东西，我要归还。”

 

“我不值得，哪怕你视我如珍宝，我依旧自认卑若草芥。放手吧，我想给这场剧本画上句号，况且，英雄总是最终牺牲的。”

 

你又想起了“英雄总是最后登场”这句在艺术馆臭屁的话，这一次你莫名感觉帅气加分不少。真当你想乘胜追击的时候，大门被打开了。

 

在灯光下，站着的是兰利长官，以及MBC C的所有禁闭者。

 

你止了话头，咽了咽口水。

 

躲不掉啊。